【乾坤正道】白日星火(6)

NPC解散两年后的故事,当红巨星X预备役歌手

日更,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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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吃得太饱,天气又太过燥热,到了午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没什么胃口,便就近找了家甜品铺进去休息。店面不算很大,好在冷气开得够足,墙上的电视机里播放着颇有些年代感的古早港剧,涂着烈焰红唇的美艳女主角正语重心长地劝慰好友“做人呢最重要嘅就系开心”,好像有了这句话做信念,就能真的无视人生中的种种逼仄,每分每秒都做到无忧无虑。

 

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了几个穿制服的学生妹,裙子改得很短,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聊八卦新闻,聊得手舞足蹈。距离隔得有些远,蔡徐坤不太确定自己是否是她们这场无聊会话的主角,从上衣口袋中抽出手,把帽檐压低了一些。

 

“记不记得在杭州开FM那天咱俩偷溜出去的事?”他眼中含笑,问坐在对面的人。

 

“怎么会不记得,简直是终身难忘。”朱正廷苦笑,那天两人跑到甜品店想试吃一下Justin拍胸脯吐血推荐的一款荔枝冰沙,结果连单都没点完就差点被店员识破身份,只好装作忘带钱包溜之大吉。

 

“某人之前好像还想顶风作案去逛街来着。”见他表情一言难尽,蔡徐坤脸上笑意更浓,“结果闹了这么一出,哪儿都不敢去了,拉着我躲到电影院里看了两个半小时的电影。”

 

“你还说!”朱正廷瞪他一眼,啜了一口面前的杨枝甘露,“当时真是吓得半死,电影演了什么完全都不记得了。”

 

其实蔡徐坤也不记得那部在当年颇受好评的电影到底有着怎样跌宕起伏的剧情了,但他还清楚地记得一些别的东西,比如黑暗中近在咫尺的呼吸,比如同吃一份爆米花的亲密,再比如自己完全不受控制的急促心跳。

 

后来他们两个在次日的FM上被Justin卖了个彻底,小孩儿话筒一扬,大喇喇对着全世界观众发出控诉:“小鬼跟丞丞啊,正廷跟坤坤啊,他们背叛了我,去了万象城滑冰!”

 

朱正廷在被点到名字的时候脸上带上了显而易见的慌乱,蔡徐坤也是心中一颤,佯装整理袖口才勉强控制住表情的波动。

 

如今想来,当初小鬼和丞丞都大大方方地发了微博故事,他们两个又何必心虚至此。

 

 

 

 

 

朱正廷吃东西的速度一向很快,满满一杯饮料没一会就见了底。他把杯子向前一推,从背包里翻出纸笔,边轻声哼唱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蔡徐坤伸长脖子凑过去看:“这是什么?”

 

“新歌。”朱正廷回答得漫不经心,“曲子是邀泽姐写的,本来定了tom老师填词,后来他家里有事临时飞国外,我就跟阿田老师说,想试试自己作词。”

 

“进度如何?”蔡徐坤尝了一口芒果班戟,忍不住皱起眉头,太甜了。

 

朱正廷叹了口气:“其他部分都完成得挺顺利,只是bridge那两句卡了很久。”

 

蔡徐坤思索片刻,问他:“方不方便把谱子给我看一下?”

 

作曲糅合了周泽一贯的浓烈个人风格,主歌热烈明快生机勃勃,进入副歌后急转直下,密集的音符组成一片恣肆汪洋,人在无边的海水中浮浮沉沉,被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推向未知的领域,尾段又拨云见日重归平静。

 

朱正廷在歌词里讲了一个有些伤感的故事。百货商场的八音盒里住着一位小王子,每当有人在货架前驻足,小王子就在八音盒里跳起舞来,他跳得那么好看,见过的人都为之倾倒,越来越多的人跑到商场里专门来看他跳舞,那只八音盒的身价也越来越高。小王子很开心,他喜欢跳舞,也喜欢那些看他跳舞的人。可是有一天,小王子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抬不起来了,腿也不听使唤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跳了太久太久,身体里的零件都已经生锈了。

 

八音盒被扔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积了灰,小王子睁大眼睛努力向外张望,外面的世界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却又有些什么东西和从前不一样了。

 

“从八音盒被藏起来到它重新被摆上展示架,中间差一个契机,但这个契机究竟是什么,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朱正廷咬着笔,将十指交叉垫在下巴下面。

 

蔡徐坤沉吟片刻,把曲谱推回给他:“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有限,有的时候也该试着依靠一下身边的人。”

 

他这句话像是在说歌词中的故事,又像在说别的什么事情,朱正廷一时有些怔忡。

 

 

 

 

 

下午两点的太阳最是毒辣,聪明人能躲在屋里吹冷气就绝不会走到室外接受无情炙烤,因而尽管是香港最知名的景点之一,星光大道上却游客罕至。

 

朱正廷指着地上一块镶嵌着星星的牌匾问蔡徐坤:“你的名字是不是也快出现在这里了?”

 

“嗯?”蔡徐坤一时不解。

 

“新片,不是林导的吗?”朱正廷说。

 

近年来横扫三金的鬼才导演林卫素有“港影救世主”之誉,此次新作《漠默》与蔡徐坤强强联手,阵容和题材本就足够吸引眼球,更有数亿投资加持,获业内一致看好,大有包揽来年电影节各大重磅奖项之势。

 

蔡徐坤笑了。

 

“你很关注我的消息?”他反问。

 

“对啊。”朱正廷大方承认,“你那么红,随便打开电视都是你的新闻,想不关注都难。”

 

蔡徐坤点点头:“那我要努力更红一点,争取让你一日三餐都靠我的脸下饭。”

 

“你好幼稚!”朱正廷抬手作势要打,却被对方抓住手腕顺势揽入怀中。

 

肩膀处传来蔡徐坤闷闷的声音:“正廷,今晚过后,说不定你就只能在电视上看到我了。”

 

“还有最后五个小时,你要对我好一点。”他说。

 

 

 

 

 

香港的天气说变就变,两点整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两点一刻就开始陡降暴雨。雨点砸到头上的时候蔡徐坤正在星光大道上给朱正廷拍标准游客照,已经拍到了第五张,前四张均由于种种原因被无情删除。

 

“算了,不拍了!”雨下得越来越大,朱正廷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拉了蔡徐坤就跑,可跑了半天也没找到可以避雨的地方,两个人被雨水浇得全身湿透,头发一绺一绺贴在额前,狼狈极了。

 

“不跑了好不好?”蔡徐坤反握住朱正廷的手,冰冷的雨水顺着手腕蜿蜒而下,可他的掌心是暖的。

 

朱正廷对这个提议没有异议,他跑得有点累了,看四下无人,索性原地坐下,用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膝盖。蔡徐坤也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谁也没有再说话。

 

四周一片空旷,天地之间只剩下两个人,一场雨。

 

朱正廷想起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病房里灯光昏沉,惨白的天花板与灰绿的墙面携手围成一间牢笼,医生面无表情站在床头,用一句冰冷的宣判将他毫不留情打入地狱。

 

他在凌晨时分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归属地显示是在美国,划开锁屏后耳中传入一阵清晰的雨声,除此之外却再无其他声音。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子,朱正廷以为对方拨错了号码,正打算挂断时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倏忽闪过,再度将手机贴回耳边,犹豫了半晌,哑着嗓子问了一句,是你吗?

 

回答他的依然是滂沱大雨,其间夹杂的呼吸声在电波的干扰下几不可闻。

 

 

 

 

 

时至今日,朱正廷已经可以确定,当初究竟是谁打来了那通无声的电话。

 

“你说这场雨什么时候才会停?”他微微偏头,望向身边的那个人。

 

“今天这个天气,我觉得好适合唱一首歌。”蔡徐坤答非所问。

 

这句台词好像在哪里听过。朱正廷想。

 

“下雨天了怎么办,我好想你……”似曾相识的曲调伴着雨滴的节奏传入朱正廷的耳朵,几句过后,他也忍不住跟唱起来:“一个人撑伞,一个人擦泪,一个人好累……”

 

他们在漫天大雨中合唱一首歌,唱到最后,朱正廷已经分不清自己脸上的到底是雨水还是眼泪。

 

他无法让自己停止回想起从前的事,廊坊的雪,决赛晚上的拥抱,穿越汹涌人海的“你过来”,无数次在不经意间交汇的炽烈视线。

 

那些再也回不去的,并肩而立的日子。

 

朱正廷站起来,向前跑了几步,回头用最大的声音喊:“蔡徐坤!”

 

“我在。”远处有人回应。

 

“蔡徐坤!”他又喊。

 

“我在。”那人又应他一遍。

 

朱正廷隔着重重雨幕望向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仿佛触手可及,他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他嘴唇翕动,压低声音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是藏在心底的秘密。

 

 

 

 

 

雨势渐渐转弱,蔡徐坤从远处走来,满脸水渍一身泥泞,英俊却不减分毫。

 

他在朱正廷面前站定,问他:“你刚刚喊我,是想说什么?”

 

朱正廷甩甩沾在湿发上的水珠,对他笑了一下:“我想说,你知不知道,当初FM上你替我拍的那张照片真的很丑,加了黑白滤镜才勉强能用。”

 

有几颗水珠被甩进了眼睛里面,他抬起手,使劲揉了揉,把一双眼睛揉得通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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